第六百零五章:当真不一样-《抚宋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礼毕,魏武操起铁铲,洒下了第一铲土,然后军官们集体上前,往坑里铲土。

    作为一名营将,张藉也有份。

    反倒是士兵,此刻成为了观礼者。

    这是新宋的新规矩,以前可没有,一边铲着土,张藉一边想着。

    虽然是第一次参加,但张藉还是懂得这里头的意思,无非就是一个笼络军心,激励士气的意思。

    在军中,为同伴举行葬礼,其实是一件很让人悲伤的事情,对军心士气必然会有一些打击,因为这会让所有人都发现,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成为躺在坑中的那些冰冷的尸体。

    但这样仪式感特别浓重的葬礼,却会让旁观者觉得另外的一种荣耀。

    反而让大家的心气更高了一些。

    埋葬了死去的战友,张藉又去看了受了伤的那几个老兄弟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张藉再一次见识到了新的事情。

    大概是一个地主的大宅子被军队征用了。至于里头的主人,兴许是逃到了下邑城里,一般情况之下,城内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大宅子的主人留在外头的。

    因为这些地主有自己的私人武装,有钱,还有粮,战争一起,这些人当然要被连人带粮带钱,统统撤进城内是。

    这个宅子当真修得很漂亮。

    只不过眼下,几十间房屋里,全都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,一些穿着白衣服的人,进进出出。

    在天井之中,拉起了一排排的绳子,上面凉晒着一些布条,而这些布条,刚刚被从煮沸的锅里捞出来。

    「正将,知道这是什么布吗?」新来的后勤官方禹略有些卖弄地问道。

    张藉摇头,军法官也好,后勤官也好,都是从白羽军中调过来的,其实也是控制这个战营的手段。接触虽然还不多,但那个军法官能将厚厚的条例倒背如流已经让张藉惊艳无比了。而向禹对于后勤之事也是熟练之极,有这两个人帮手,刚刚成为营将的张藉倒也是将营务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张藉压根儿就没有与别人争权的打算。

    作为一名新降将,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。

    真要成为与对方一样的人,那还需要时间,也需要血与火的淬炼。

    这才会让对方真正的接纳自己。

    虽然向禹和那个军法官外表上都很尊重自己,但眼底里那一丝丝的不信任和轻视,张藉还是能感受到的。

    「这是从雷州半岛过来的,是岛上种植的一种布,当地人叫吉贝布,异常昂贵!」向禹叹道:「十贯钱一匹!」

    「啥?」张藉顿时惊了。

    以前不打仗,丰年的时候,一石米才多少钱?不过四五百文。即便现在打仗了,米价飞涨,也不过五六贯钱一石,听说在新宋那边,粮价现在被朝廷生生地压到了两贯一石。敢有屯积居奇者,杀无赦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布居然要十贯钱一匹,这可比一般的丝绸都要贵了。

    「主要是少!」向禹道:「有钱人家买了去,纺纱成线,然后做成内衣,听说极是舒服,不过你我肯定是穿不起啊!」

    「可这?」张藉指着天井之中挂满了绳子的布条。

    「这是首辅的德政,也是首辅爱护我们军人的心意。」提到首辅,向禹满眼的崇敬之情:「取这吉贝布的原料纺织,成为这种被称为沙布的成品,而裁剪而成为这种一掌宽的长条,则称做绷带。用来包扎伤口,透气性极好,而且还分成了好几种,像这种,是扎在外面的,可以重复使用,还有一些,放在药水里浸泡,这种纱布吃水性也是极好的,能将药水充分地吸收,敷在伤口之上,对伤兵有极大地好处。正将,你可知我们西南的军队,受伤之后死亡的人有多少吗?」

    张藉长在军中,对于这个自然是很清楚。

    真正当场死在战场之上的人,其实算不得多,倒是战后因伤而死去的人,占了死亡的绝大多数。

    「五成!」他伸出了一个巴掌。

    「我们这些从西南来的军队,受伤之后救不回来的,只有二成!」向禹骄傲地伸出了两个手指头。

    「最主要的原因,便是我们每一军,都有一个像这样的战场救护院。受伤的,第一时间便会被送到这里,这里有足够的治疗治外伤的高明医师,当然,也有足够的药草。像别人搞不到的吉贝布,在救护院之中多得是。」向禹笑道:「首辅视察军队时曾说过,别的地方可以省,但这里,却是一文钱也省不得。因为这里,是一条条的性命。」

    「首辅仁慈!」张藉心悦诚服。

    「这些规矩,这样的救护所,本来就是首辅亲自制定的。别看我们白羽营来自广西路,但白羽军却敢算是首辅的嫡系呢!」向禹自豪地道。

    张藉笑了笑。

    自己以后算什么呢?

    会不会被编入白羽军?

    只怕不会。
    第(2/3)页